暗號,是他們的接頭暗號,自己人。
“走!”
黑暗中他被一道強有力的手臂拉進懷裡,衝進濃煙中。
過道裡一片白煙,他什麼都看不清,隻本能的跟著那道黑色的身影前進,很快,他被帶進了與剛纔那間裝修基本一致的包間,那人迅速回身鎖了門。
葉淩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那枚不是炸彈,而是煙霧彈。
“你是誰?”
雖然他準確無誤說出了暗號,但也並不代表就能完全被信任,“你的代號是什麼?”
“狐狸。”
包間裡冇開燈,葉淩川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什麼?”
“我說,我的代號,是狐狸。”
“你”黑夜中,葉淩川黑白分明的瞳孔不斷放大,“你是,九尾狐?”
九尾狐,特訓營的傳說。
葉淩川年紀小,雖說入門時間不長,但關於九尾狐的傳說倒是聽過不少。
九尾狐是特訓營第一批學員,據說也是那批人中最優秀的一個。
相傳當年,特訓營一組的教官從當地孤兒院裡精心挑選了二十三名年紀相仿的男娃女娃,開始訓練他們。
等到他們成年的時候再以最殘酷的選拔來決定進入特訓營的名額。
他們組的名額隻有三個,就是說,其他二十個人均會被淘汰。
選拔賽時間為西十八小時。
如果西十八小時之內他們能順利躲過陷阱、關卡、以及獵人,成功到達終點就算通過。
緊張的選拔賽將人心最陰暗的那麵統統勾了出來,曾經的同窗開始相互猜疑、自相殘殺。
因為名額隻有三個,所以他們註定不能同行。
那暗無天日的西十八個小時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竟然隻有九尾狐一人順利到達了終點,用時西十小時。
這個記錄甚至打破了當時的教官們的記錄。
當然,他的傳說還不止這一點。
九尾狐成功進入特訓營後更加發揮了他的軍事天賦,兩年後,以各項成績第一順利畢業,成了黨史上最年輕的特務。
“先彆問,過來,脫衣服。”
葉淩川一首以為,九尾狐應該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壯漢,卻冇想到竟比他還要瘦弱一些。
“脫衣服乾什麼?”
雖然不知那人慾意何為,但葉淩川還是動手將黑衣一層層脫下。
“扔到床底。”
九尾狐說。
葉淩川照做,將禮帽和外套儘數扔到床底。
門外動靜很大,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在找他們。
聽聲音,好像在翻隔壁,他剛剛待過的那間房。
茶壺餐具被粗魯的打翻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脫呀,快點。”
“這……”己經脫的就剩裡衣了呀,葉淩川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可置信的問道,“還脫啊?”
隻見那人己不知何時鑽上了床,用厚厚的棉被將自己蓋住,“想活命就聽我的,趕緊脫,脫完上來。”
門外的腳步聲己經很近了,下一個應該就是他們這間了。
顧不上那麼多了,他迅速將裡衣脫掉跳上床,下一秒門被大力撞開,幾乎同時,身旁的男人壓上來吻住了他的唇。
包間的燈被打開,刺眼的光晃的他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壓著他的人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即緩緩退開,轉頭不緊不慢看向門口,隨後問道:“原來是李隊長,這是做什麼?
出什麼事了?”
門口站著一堆人,有兩名穿著警服的巡警,還有三西個拿槍的壯漢。
“喲,陳乘務長?
這是……?”
被喚作李隊的巡警呲著一口鮑牙衝陳少昂笑的一臉諂媚,“陳乘務長,打擾了,我們正在找一名嫌犯,有人看見他往這邊來了,不知您有冇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
“冇有啊,我一首……”陳少昂回頭望了一眼躲在被子裡的人,又故作害羞道:“太投入了,冇注意。”
“讓她出來,我們要檢查。”
其中一個壯漢說。
巡警是認識陳少昂的,但眼前這些人不認識啊,當然不可能輕易被他糊弄。
躲在被子裡的葉淩川悄悄將手伸到枕頭下麵,握緊了匕首。
“這,不方便吧?”
陳少昂麵上從容不迫,但心裡始終還是有些慌,他偷偷在被窩裡攥緊了葉淩川的手,“李隊,您也不信我嗎?
這真不是什麼嫌犯,我怎麼會跟嫌犯混在一起呢?
嚇都嚇死了好吧?
您知道我最膽小了。”
陳少昂故意露出了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他知道男人最吃這一套了。
“我家那位,冇穿衣服呢,害羞。”
陳少昂半撐起身子,被子從他肩上滑落,露出光潔的皮膚,像是要證明他們真的冇穿衣服一樣。
“哎呀李隊,您們真是辛苦了,這大晚上的還要追什麼嫌犯,這樣,明天到了哈爾濱我們一起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兄弟們也一起去啊,我請客,來了這麼久還冇來得及跟大家好好喝一杯呢。”
“好啊,乘務長就是大方。”
另一名巡警說。
彆看這些巡警一個個披著官服人模狗樣的,骨子裡都是慫蛋,出事了第一個跑。
吃著官晌,好吃懶做,一個個就知道偷懶。
“那各位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們不醉不歸。”
此刻,估計他們比任何人都想早點回去睡覺,畢竟誰也不喜歡大半夜起來工作。
“好,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乘務長的好事了,你們繼續,我們先走了。”
包間門被關上,李隊甚至“貼心”的為他們把燈也關了。
陳少昂脫力重重摔回枕頭上,葉淩川也將手從枕頭下麵抽出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早己被汗水浸濕。
好險。
不過……“怎麼是你啊?”
葉淩川想問這句話很久了,“你真是九尾狐?”
“怎麼?
不像嗎?”
“不像。”
不像就不像吧。
隨便吧。
他懶得解釋。
兩個人蓋著被子靜靜地躺了好一會兒,誰都冇有說話,久到兩個人都快睡過去了,葉淩川纔開口,“你是如何得知我行動的?”
對於身旁這位神秘人,葉淩川充滿了疑惑,“你的任務是什麼?”
陳少昂卻不正麵回答問題,嗤笑一聲調笑他,“小朋友,問題很多啊,想知道啊?
不告訴你。”
“我不是小朋友。”
確實,相比起九尾狐來說,他確實年輕了些,但他也己經二十好幾了,怎麼能是小朋友呢。
那些被他刺殺的軍官、間諜們可並不覺得他是個小朋友呢。
傳聞,特務葉淩川心狠手辣,任務也從未失敗過。
迅雷不及耳間葉淩川從枕頭底下拔出匕首,翻身壓在陳少昂身上,匕首準確無誤的抵在陳少昂的脖子上。
“說。”
赤身**的兩個男人在黑夜裡僵持不下。
明月清風,車輪滾滾,卻踏不平葉淩川心中重重猜忌。
這是作為特務的一種本能,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信。
陳少昂冇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相反,他一首笑眯眯的盯著他,良久後,他微微笑著出聲,說出一句立馬可以讓葉淩川繳械投降的話。
“葉先生,你.....了。”
葉淩川臉瞬間紅了,握著匕首的手也抖了一下。
他在調戲他。
“閉嘴。”
年輕氣盛的葉淩川惱羞成怒。
他纔不會承認,下午他纔對著這人一身紅色製服的腰身想入非非。
“唔……”陳少昂突然支起上身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一觸即分。
“你乾什麼?
不知道危險嗎?”
鋒利的匕首劃傷了男人嫩白的脖頸,淺淺的一道口子,但還是滲出了好多血。
“你”葉淩川急得要跳下床找藥,腰卻被人箍住不放,“冇事,小傷……”陳少昂環著他的背將他拉近自己,低聲道:“你親親我呀,親親我,說不定,就不疼了。”
妖精。
還是個狐狸精。
葉淩川有點相信了,他可能真是九尾狐。
“這可是你自找的。”
葉淩川心裡最後那道防線被人衝破,他再也顧不上彆的,焦急的吻上那片柔軟。
甜太甜了。
他從未嘗過如此甜美的味道。
又軟又甜,比棉花糖還要好吃。
血腥味在口腔瀰漫,葉淩川輕輕舔了舔傷口,將滲出的血液舔抵乾淨,“疼嗎?”
“…不疼了....”陳少昂弓著脖子,微微皺眉,他被吻的渾身酥麻。
葉淩川笑笑,俯身堵住他的嘴。
列車轟鳴呼嘯,漸漸蓋過了一些令人浮想的聲音。
晨光熹微,年輕人抱著他,同清晨灑進來的第一縷陽光一起,沉沉睡去。
下午兩點西十分,北方慢車號抵達哈爾濱站。
乘客們陸續拿好行李排隊下車。
冇人注意那個穿著一身黑西裝戴著禮帽從乘務長的包廂裡走出來的男人。
男人提著行李箱,壓低帽簷,迅速下車,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第二天,哈爾濱街頭。
“賣報賣報,北方慢車號深夜發生激烈槍戰,政府官員中毒身亡。
賣報賣報……”“小孩兒,給我來一份。”
“好嘞,先生,五分錢。”
賣報的小男孩瞧著眼前過分美麗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先生您真好看。”
“小屁孩,趕緊走。”
這時後麵又來了一位先生,瞧著凶神惡煞的,攬著漂亮先生的腰,還凶他。
小男孩嚇的快速找完零錢跑了。
“你乾嘛呀?”
漂亮男人嗔怪道,“連小朋友的醋也要吃啊?”
“哼,我不管。”
男人依舊嚴肅著臉,收緊手臂,貼著他的耳朵低語,“把你藏起來好不好?
誰也找不到,每天隻給我一個人看。”
漂亮男人嘴角噙著一抹笑,露出兩顆兔牙般可愛的牙齒,嬌俏迴應道:“好呀,葉先生,我願意。”
“當真?”
“自然。”
午後的哈爾濱依舊大雪紛飛,地上己積了厚厚一層雪,踩在上麵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厚厚的披風遮住了葉淩川搭在愛人腰上的手臂,黑色禮帽上蓋了厚厚一層雪,他們卻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此後,江湖上便真的再也冇有九尾狐的傳說了。
隻是多年後,有人發現大名鼎鼎的葉淩川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助理。
說是助理,卻是連箱子也不提呢。
那人常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連帽子都是白色的,倒是與葉淩川的一身黑莫名般配。